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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结发为妻(2 / 2)

拥着她的人还是晨早的那一身龙袍,在阳光的照耀下,额发上有亮晶晶的光点,许连琅抬手去碰,摸到了些许的汗液。想来他过来时,走动的十分急切。

路介明与她分隔开距离,动手褪掉硬挺的龙袍,只剩下一件软袍,才又重新将她拥进怀里,他无限眷恋,怎么也黏不够她。

抱着便也就不撒手了。

许连琅的注意力还是在越发嘈杂的殿外,殿外出现了兵器交刃的动静,更有奴才惊恐的喊叫声。

过于尖利了,饶是许连琅万般试图镇静下来,还是不受控制的抖了一抖。

路介明将她抱的更紧了,他将她的头按进了自己胸膛上,手顺势捂住了她的耳朵,“再忍一下,阿琅,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目光望向窗外,他身姿挺拔,可以清除的看到殿外的对峙。

他缓缓挑起瘦削的下巴,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忽然露出一个谲艳到了极点的笑容,

在许连琅看不到的地方,他指骨捏得吱吱作响,好似要碎开般。

他是给过他们父女生路的。

只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将念头动到许连琅身上。

那双狭长的凤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姝妃意图谋害皇后,打入冷宫。

荣亲王为救独女,在宫中意图行刺,就地伏法。

他将吻落至许连琅的发丝,鼻尖嗅着独属于她的馨香。

荣亲王的那些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无论是勾结边域势力还是私养军队,抑或是纠连六殿下旧部,他的每一步动静路介明都知晓。

荣亲王的谋逆之心,路介明一直都知道。

早在六年前,他将魏姝凝嫁给自己时,路介明就已然知晓了他的全部计划了。

无非是等着女儿诞下皇嗣,就发兵,取而代之。

他纵着荣亲王,容着荣亲王,甚至于给了开了便宜。许连琅没醒的那几年,他也曾彻头彻尾的放弃过,一度给了荣亲王下手的机会,他想,江山改姓,在自己手里丢了也没什么。

他是在养虎为患,养着这头老虎在有朝一日吃掉自己,好让自己在地下尽快与许连琅团聚。

他身上担当着家国大义,他每每自杀时,紧要关头一头扎进死亡的边界时,又总是想到许连琅。

想她对自己失望,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厌弃。

他少年时,她就教导过自己不能乱杀人,更不能因着泄私欲杀人,后来,她走了之后,他一度杀红了眼,一个个人倒在自己面前时,鲜血洇到他的鞋底时,他总是在想,自己做的再过分些,会不会许连琅就看不下去回到自己身边了呢。

久而久之,他着魔一般的欲念冷了下来。

杀的人多了,也不见她回来,反而开始惧怕,害怕她是不是因为对自己彻头彻尾的失望了,而不愿意再见自己一眼。

他就在这两种念头的拉扯中,捱了六年。

他对做皇帝本无兴趣,荣亲王这么想要,他真的不介意他拿去。

只是,谁叫他们动到了许连琅身上。

乾清宫的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那致幻香料听的他惊心肉跳。

他根本不允许他千辛万苦找回来的阿琅再受此伤害。

殿外银光一闪,一把细小刀片,准确无误的划破了荣亲王的喉咙。

鲜血洒了一地,染红了这场暮春最晚飞起的柳絮。

亲兵退后一步,看向乾清宫窗户上被刀片割出的形状,首领朝那个方向抱拳,透过狭长的缝隙去看,看到了男人眯起的眼。

他当即托着荣亲王的尸身离开,也不过片刻的功夫,一切都恢复到了平静。

自古帝王多无情,臣子多无能,一场围剿,不过是在眨眼之中,第二日就会被所有人遗忘,不管死去的人身份多高,皇权面前,终究是蝼蚁。

不过也只是一份口谕,令他进宫,宫门一闭,门闭人没。

帝王手中的权力总也是被百姓群臣口舌言辞,身前身后名限制,人人都想做个贤君明主,讲究证据,讲究天下信服,杀人问责,杀人问罪。

但你看若不理会这些身前身后名,办事会有多简单。

很早之前,路介明就知晓了这个道理。

荣亲王总是低估了他,以为他真的会如他父亲一般,为名声所累。

他什么都不要,只要许连琅。

他松开捂着许连琅的耳朵,“没事了。这次真的没事了。”

许连琅从他怀中钻出脑袋,她指着外面,“那是出什么事了……”

路介明眼眨也不眨,轻描淡写,“无关紧要之人罢了,不用去理会。”

他扬起唇,眼里神色几经轮转,最后尽是快活的神色,抬手将她横抱起,放置到了最近的圈椅中。

他蹲下身,手臂绕着她并拢起的双腿环住,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压下去,笑痕堆在眼角,看上去又带上了几分少年人才会有的气质,“开心吗”

他笨拙的勾着她的发,尝试着打个小小的结。

少年人才会不顾一切,将满腔深情纵意给个干净,毫不保留。

少年人才会一身孤勇,不问未来,只要她一个笑。

瞬间,许连琅便就明白了,他所问的“开心”到底是在问什么。

许连琅看着这张满是少年神采的脸,有些木讷,鬼使神差在他的目光中慢慢点了点头。

“我知你不在乎皇后的位子,但我想给你。阿琅,我有的不多,能给你的也不多,”他有几分踌躇,又略显为难,为自己拿不出的东西而略显羞赧,过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你莫要嫌弃。”

“我想给你的太多了,但我有的太少了。”

许连琅低头看着他,二十二岁的男人风华最盛,凌厉的像是一把锋利的长剑,疏朗眉目间原本的清冷,已然被强烈的喜悦冲了个干净。

她是没想到的,他会这般高兴。

他给了她最好,她不该不高兴的。

于是,她说,“开心,开心成了你妻子。”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取悦到了他,他笑弯了那双惯常冷冽的凤眼,弯弯的一双眼,含情温柔又脉脉。

他一把将她抱起,朝着床榻走去,床幔重重叠叠,入目皆是绯红色的旎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