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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2 / 2)

神医端着张正儿八经的脸,将自己吃饭的银针过了火重新收起来,心里却鼓励小将军再摔两个这海碗药堂里多的是,摔不完的。

柴筝直觉小阮在跟大夫说话,但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只能低着头,抓到什么就把玩什么。

又瞎又聋不一定影响正常生活,但一定使人心智倒退。

章行钟道,毒还没完全解,她中的是长忧不是砒霜,长忧的特性就是寄生和难缠。不过也不要紧,她是练武之人,内力与毒素拼命的过程中已经自建长城,身子养好了,最后留存的毒素就能吐血排出。

章行钟这是自谦的说法,长忧纵使难缠,现在柴筝要面对的不过是些许残留,大部分已经解了,若是换成别的大夫,早早就让柴筝等死去了,最多赚个倒卖棺材的钱。

另外,我希望你们尽快离开我这里,章行钟的脸色忽然有些严肃,这些天老是有人在我这药堂周围晃悠,看起来不怀好意

章大夫放心,我们今天就会启程,阮临霜心里有数,不仅如此,我希望您也随我们一同离开,近几日就住在柴国公府中,一方面可以继续诊治柴筝,另一方面您留在这儿会有生命危险。

赵谦的算计几乎摆上了台面,孙启府、戴悬这些人他尚且不想放过,章行钟不过是个乡野大夫,又与柴筝她们接触甚密,就算不杀,抓起来拷问也会伤筋动骨。

章行钟没有任何推却的意思,说真的,这小药堂虽然是他一个家,但怎么想都是保命更重要,何况阮临霜邀请他去的地方可是柴国公府瓦比头顶上的结实,砖比墙上砌得漂亮,院子都比外面杂草丛生的干净。

甚至于许多他没钱没门路搞到的医书,托柴国公的福,也有缘看上几眼。

更何况他人在这里,若是有不怀好意地冲进来一顿打砸抢,他这家也就没了,人若是离开,能活着不说,草药堂也能暂且保住。

章行钟手里拿着银针,声音都激动的有些轻微颤抖,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城郊的小药堂距离长安城已经很近了,章行钟需要什么东西,都是小徒弟去城里直接采买的,从阮临霜决定出发时起,到马车停在柴国公府门口,也就过了大半天的时间。

阮临霜原本是想让顾恨生先去通告一声,却又怕中途再出什么意外,柴筝这会儿又是个病号不宜动手,最后还是遣那劳碌命的小徒弟做了跑腿的。

柴国公府出乎意料的平易近人,让门口守卫进去通告了一声,小徒弟甚至见到了当今长公主。

赵琳琅前几天收到的信上,还是一切都好,正在路上这种报平安的,忽然得到个消息,自己宝贝般养大的女儿重伤濒死,都到长安了连自己家都不敢回。

赵琳琅差一点就抄家伙亲自去接了。

幸而马车与小徒弟只是前后脚,赵琳琅刚要抄家伙,外面就通传说小姐回来了,赵琳琅赶紧去接,就看见柴筝是被人扶下来的。

长安城里并不冷,昼夜温差也比不上黄沙滚地的漠北,别人都穿单衣的情况下,柴筝还裹着一件厚重的披风,她扶着车轴,等阮临霜先下了车,再伸手来接

赵琳琅的脸色越来越冷,却始终一言不发,在门口静静看着柴筝走进了家门。

柴筝没有看见她。

小阮,柴筝虽然眼睛没用,但骨子里还是透着警敏,她有些紧张地东张西望,我娘刚刚也在门那边等我?

阮临霜拉着她的手,在掌心里写了一个嗯。

我是不是没看见她?柴筝没等阮临霜回答,就自顾自叹道,肯定没看见我离家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弄成这样回来,娘一定要心疼死了,小阮,你待会儿帮我说点好话。

赵琳琅虽非传统意义上的慈母,她以教导而非宠爱为先,但也未曾苛待子女,柴筝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却还是习惯将别人家的小孩往前一推,之后就算长公主想骂她,看在小阮的面上也骂得轻点。

这大概是每一个为人子女者都精通的求生方案。

太久没回家,柴筝连自己的房间在哪儿都忘得七七八八,阮临霜虽然到柴国公府的机会不多,却比柴筝本人还要熟悉这些院落、走廊和树木。

柴国公府当年赏赐下来时,柴家在朝廷中还有自己一席之地,跟着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打出个功在万世,因此爵位、俸禄,甚至是这处宅子都有一定的规格,连着下人,里面住上近百口都没问题,但柴家家规,一向没有铺张浪费的先例,因此大部分都空置着。

阮临霜扶着柴筝往房间走时,恰好经过柴霁的房间,柴霁大概是听见动静,也推开门向外看了一眼,多年不见,柴霁已经认不出阮临霜了,但阮临霜还记得这位年轻的户部尚书。

上辈子,柴霁有些像是家中的顶梁柱,爹死了,唯一的妹妹又在偏远之地缺衣少粮,什么事都要他出面去求,因此年纪轻轻,总是有种沧桑的感觉,看着也比旁人沉稳,而眼前这个柴霁却与记忆中相差甚远,他的腰杆笔直,目光锐利,但骨子里却是竹下清风,温雅君子。

柴霁并不知道柴筝今天回来,因此在门口愣了会儿,柴筝还没习惯做个瞎子,走路磕磕绊绊的,阮临霜的脚步一停,柴筝就跟着踉跄了一下,茫然地抬着头问,怎么了,怎么了?

就算柴霁是天地下最糟糕的哥哥,也看得出柴筝有些不对劲,他稍微打量了一下自己多年不见,已经抽了个子逐渐长开,与记忆中不大一样的妹妹,又询问似得看向阮临霜。

是阮相家的阮姑娘吗?柴霁问。

他还记得当年柴筝就是带着阮临霜一起离开长安城,这些年两个小姑娘也一直没回过长安,此时能在柴筝身边巨细靡遗照顾的,除了阮家姑娘,柴霁想不到其他人,何况阮临霜的身上也有一种特质,让人看见了,便知道这是一位不凡的女子。

见阮临霜点头,柴霁又继续问,她这是怎么了?

受了点伤,眼睛和耳朵都受了影响,过几天兴许会好,也兴许阮临霜没继续往下说,她知道柴霁是个聪明人,有些话已经不必说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