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摇了摇脑袋:附加题,肘子说要下课了,就没讲。
时岸:那考试考到怎么办?
寸头回头看着他:你是不是傻?
时岸:......
寸头低声道:附加题都是竞赛题,这都是肘子开辅导班的内容,你得去他家里头上课才行。
什么????
教室后门一声喊,时小霸王瞬间暴躁:他凭什么不讲?爸爸又不是没交学费!
哎,你小点声小点声...低调低调。寸头摆摆手:现在不都这样吗,听说咱们班去找他辅导的不少。这种事学校说不让,也没什么用。
时岸瞬间脸就拉下来,寸头一脸狐疑:你什么时候操心上学习了?
废话,期末不考好点怎么跟老头交差。
他说完,余光扫过旁边的纪冉,又烦躁的挠挠头:再、再说了,考太差肘子又让换座儿怎么办,我懒的挪。
纪冉眯他一眼,干脆伸手把卷子拿过来:行了,哪一题?
时岸:
......
寸头旁边的黑皮一听这话,立刻灰溜溜的转过身:嘿嘿,纪哥,带上我带上我。
纪冉讲起题来思路很清晰。草稿的过程也都是最常用的解法和算式,前前后后耐心讲了两遍,个别超前的知识点还列了公式,几个人慢慢似懂非懂起来。
这么难的题他居然不讲!
时岸把纪冉的草稿往错题本上誊,琢磨的直皱眉,嘴里不忘对路为洲骂骂咧咧:到时候考不好又他妈训我!
纪冉干脆把草稿纸递过去:带回去呗。
不行。
......
时岸义正严词的拒绝:我自己写一遍,记的才牢。
纪冉:行吧。
时岸:考试的时候答出来,我气死他。
纪冉:......
当然他知道时岸只是说说,考试的时候撞上题的概率当然很小,几乎等于小行星撞地球。
但有时候生活就是充满了巧合。
期末考试当天,小雪裹着冷风。
数学卷子一发下来,纪冉就扫见了最后一大题,眉梢轻轻动了下。
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改了几个参数。
再一看拉开座位隔出一米的时岸,小霸王一脸乐呵的,恨不得要把卷子吃进嘴里...
留级大佬时岸,接受义务教育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己撞题撞对了的情况。
这种感觉就跟买对了彩票差不多,时岸翻过卷子,趁着记忆还热乎,上来就先写了最后一大题。
等到打了收卷铃,一阵细小的冷风从后门刮进来,时岸已经放下笔伸手进抽屉,开始摸手机。
他向来行为散漫,这会儿最后一门考完,就快要放寒假,更是没什么顾忌。
时岸点开纪冉的聊天界面,咻咻发过去两条:
shan:谢了啊冉冉。看,不用去肘子家上辅导班照样能答出来。
shan:考完出去玩?带你去吃烤鱼?演唱会看不看?
shan:woyou
时岸!给我滚出来!
......
斗大的一声,纪冉感觉耳膜都有几分颤动。
好像这声音不是从耳朵听见的,而是从毛孔里钻进去的。
教室的后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一条缝,细微的冷风灌的毫无声息。
路为洲站在缝隙里,正盯着低头摸手机的时岸,脸色阴沉:
到我办公室来。
.
二楼教师办公室。
四张黄木色方桌拼成在一起,占据了整个空间的大部。路为洲拿着一只红色钢笔坐在头间,笔头不停对向时岸:
我再问你一遍,你在跟谁发信息。
时岸舌尖抵着腮帮子,并不作声。
桌上是刚刚被没收上去的手机,屏幕黑的像个窟窿,倒映出两个更黑的影子。
几乎是路为洲声音响起的片刻,他就右滑了和纪冉的聊天框,然后按了关机,并且现在拒绝打开。
其实内容并没什么。
但他不信任路为洲。再加上内容多少有歧义,不知道路为洲会不会真的牵扯上纪冉。
万一又不让当团员呢?
没谁。
你说谎!
路为洲桌子拍的震天响,撒面粉一样拎起时岸的卷子抖了抖:你没作弊你能对这么多?
这句话不知道掐进时岸的哪个死穴里,片刻的沉默,他突然扔了书包,脸上浮着一层路为洲最看不惯的痞气,话音也吊起来:对,我撒谎,你要不把我开除了?
我不敢开除你?!!
来来你开...
你还敢说话!!
路为洲一拍桌子,年过半百的教导主任赶紧劝起来:好了好了路老师,别这么激动。
几个同办公室的老师也拦住了脸红脖子粗的时岸,有人拉了把椅子,路为洲这才一屁股靠上去,扔了钢笔:这学生我教不了,要么换班,要么我不干了!
......
教导主任脸色蜡黄。
路为洲显然不想提着时岸这个拖油瓶,但时岸已经留了一级,再没班级收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咣咣
气氛正僵持,突然又是两声敲门响,几张脸刷刷回头。
时岸脸色沉了沉。
纪冉背着书包,柔软的刘海下睫毛又黑又长:
报告。
.
路为洲看着他走进来,脸上阴晴变幻了一阵,然后没意外的听见纪冉说:
老师,时岸刚才是给我发信息,但是我们没作弊。
......
教导主任的神色微微一变。
考年纪第一的学生总是在刷脸方面有很大的优待。况且纪冉很乖,从来不出什么幺蛾子。
他随即缓和道:这样啊,那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呢?
是啊,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
纪冉也这么想。
但他站在这里,又多多少少能理解一点。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面对对自己百般看不惯的老师,似乎连呼吸都是错的。
纪冉看了眼时岸:给老师们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