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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心狠手辣》TXT全集下载_18(2 / 2)

白问月微微抬眼,从香便主动将张太医身上的医箱背了过来,二人一路把张太医送离了临南院。

刚出院墙,这便撞上了从不闻居里赶来的魏央。

他沉着嗓子,顺势出声:

“我同你送送张太医吧。”

一番周折,午时将至。

夫妻二人把张之仲送走后,魏央又差宋书去通知了林双玉,算着时间,约莫着也该用午膳了,便带着白问月去了前厅。

错过与林双玉的碰面。

魏央觉得,在贺同章醒来之前,这两人是不太适合见面的。

既是有结难解,自是要等能解之人来解。

一直到申时六刻前,魏央同白问月小睡一会,下了两盘棋,然后收盘又去喂起了鱼。

都颇为清闲。

不闻居的这几池清渠里本是无鱼的。

魏央同白问月第二次见面,从白府返身的次日,忽然不知怎的来了兴致,让宋书去宫中讨了几尾赏玩性极高的鱼来。

说起这宫中的锦鲤,唯有瑶华宫里养在华清池的那些红鲤长得极为漂亮。

说来,那些红鲤也有些年份了。

宋书还跟着魏大将军征战时,曾有幸听先帝提起过。

红鲤是先帝不远千里从楚地高价寻来的,为的便是供瑶华宫的那位主子,养玩观赏。

后来,瑶华宫的主子离了,这鱼依然还强盛地活着,便是没人去喂,这兜转了十几年,鱼生满池,十分壮观。

一开始,魏央让宋书去讨鱼时,他便想到了这瑶华宫里的一处华清池。

同方公公私下商议了几句后,未过太后的面,他便捞了十多尾回来,养在了不闻居里的浅渠中。

白问月果然喜欢。

申时六刻,二人正喂着鱼,白问月久不见笑。下人忽然一路奔行,上气不接下气地来禀。

“将军,夫人,方公公来了。”

魏央不禁有些挑眉,他早上刚进了宫,怎的下午太后又差了方圭。

“何事?”白问月问了一声。

下人摇了摇头:“未说,现下宋总管正在前厅招呼着。”

倒有些莫名。

白问月起身,招手唤来了从香,沉声吩咐:“你去临南院守着,莫让贺夫人出来了。”

林双玉刚知晓贺同章不日既醒,眼下正寸步不离地守着,虽然离开临南院的可能微乎其微,但白问月心中难免担忧,若是同上午一般突然兴致冲冲地来和她斗嘴角功夫。

那可便是真正的自寻死路了。

方圭坐于前厅,正品着镇国将军的茗茶,魏央搀着白问月,自不闻居赶来。

见到将军现身,方圭忙放下杯子起身,俯身行礼:

“见过魏将军。”

宋书快步上前,从魏央手中接扶过白问月,两人不紧不慢地坐下,魏央这才缓缓出声。

“公公免礼。”顿了一下,又道:“请坐。”

见方圭形影单只,左右并无太监跟随,手上也未有要宣的懿旨,魏央不禁疑声。

“姑母找我?”

爱屋及乌,除却这不能少的礼数,因着太后的原因,方圭视魏央为近人,极少与他客气。

他动作缓慢地重新落座,听到魏央的问话,笑呵呵答道:“将军这次可猜错了。”故作停声,一脸神秘,继而又道,“太后要找的,是夫人。”

“月儿?”

白问月默声听着,听到是要找她,暗暗挑眉。

找我?

“太后让老奴来传话,说是得了几幅名贵的画,听闻夫人喜好,特来邀进宫内共赏。”

方圭把话说的头头是道,,一脸诚恳,似是千真万确。

连质疑一声,魏央都懒得说。

眸目清寒,轻撇了一眼,冷意盎然。

方圭不同他客气,自然也晓得魏央的脾性。赏画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说出来,定然是招了将军的怒。

太后若是真的知晓他的妻子喜欢,该是差方圭直接送了过来,而非是邀进宫内,‘共赏’。

察觉到魏央的寒意温怒,方公公清了清嗓子,嗔笑道:“无论真假,将军怎么的也得容老奴把这口谕给说了啊。”

眼中敛起一抹寒色,魏央淡淡地望着他:“说吧,是什么事。”

略作思索。

方圭吟声:“赏画也是真的赏画,除此之外便是自将军成婚后,魏老夫人早逝,还未有长辈同夫人说些体己话。”

“加上贺大人的事情,太后难免想同夫人交交心。”

话说的滴水不露,情真意切,找不出一处问题。

这便是方圭。

白问月记忆中的方圭,四五十岁的高龄,宫中少有的老奴。他侍奉太后几十年,比起太后自己,甚至还要了解太后。

做事面面俱到,话说的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毛病,极其仔细,擅于应付一切棘手的问题。

身为太后的心腹与得力宦官,方圭这些年明里暗里都曾为太后拢了不少人心,稳固政权。

段升有权,白慕石尽忠,这朝中文武无数,可在太后面前,到头来还是抵不过方圭的只言片语。

不仅是因为他聪明,更是因为这前朝后宫所有的人,只有一个方圭,是设身处地真心实意地为太后着想筹谋。

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巧舌如簧,白问月忽然恍惚。

上一世的方圭,死在了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人手上。而这一世,立场与身份的转变,无论是敌是友,在她的谋算里,方圭是绝不能死的。

他是克制谢欢的一步重棋。

话又拉回。

听完他的话,魏央直言:

“我同她一起去。”

“这……”方圭面露难色,“太后嘱咐了,让夫人独自进宫。”

“不去。”魏央想也未想地拒了,不怒自威,将话说到了死出,“公公回吧,原话传给姑母。”

便是心中知晓太后并不会把白问月如何,可魏央依然不愿让她独自面对太后。

贺同章一案,谢欢得逞。这林贺白三府的旧事又再一次被翻到了明桌上,太后多疑,自然是想要探问几句。

如若只是探问还好,此刻段升守在府里,牢房走水,林双玉之死,桩桩件件的不如意积攒一起,太后正是盛怒,久未发作。

第47章独自进宫

前有段升,后有谢欢,太后再如何气急,也轮不到他的夫人去承这份雷霆。

魏央的话说的不容置疑,饶是再如何圆润周全的人,对上魏央这冷意寡言,说一不二的脾性,难免碰壁。

无从应付。

方圭进退不是,正左右为难。

张了张口,似是还要劝解一番。

白问月明晓他费再多口舌,不过徒劳。这宫中她恰有心想去,索性应了下来,为他解困。

“我还是同方公公去一趟吧。”望着魏央的黑瞳,含水温情,“不过是说些体己话,不妨事的。”

音落,方圭连忙趁势抢声,起身行了大礼:“多谢夫人体恤。”

话中的感激,言尽其表。

冷厉的眼神自方圭身上扫过,魏央转首,视线对上白问月的清眸:

“想去?”

她莞尔笑了笑,给了魏央一个放心的眼神,神情中皆是自若。

幽幽抬眸,轻言询声:“敢问公公,何时起身?”

方圭答道:“宫里的车辇一直在府外恭候着夫人呢。”

意料之中。

白问月含笑:“那劳烦公公稍作等候,我这就更衣随你入宫。”

方圭俯首:“有劳夫人。”

裹身的素裙退群,华服锦带披装,金簪步摇,玉器珠链。

盛服浓妆端稳,温雅含蓄知礼;眉眼间的傲清霜色,似九月广寒月,朱唇含丹轻启,娥眉低吟浅笑。

胜比万千星华。

魏央望着她步履沉稳,窈窕雍容地向自己走来。

微微恍惚。

申时将过,夕色微微显露,风吹的正是轻柔。魏央牵起她的手,将她送上车辇,临行前不忘同她说:

“我差了宋书陪你同去。”

望了眼一旁的宋书,白问月颔首,答道:“也好。”

车马缓行,错落有致。

入宫还需要些时辰。

白问月靠坐在马车里,扶额闭眼养起了精神。

不知该说魏央小题大做,还是过于担忧。

太后总归是对他有些真意,便是真的想要训斥她这个侄媳,那也是情理之中。

如何能这样冷言拂了太后和方圭的面子呢。

然而。

比起父亲的所作所为,魏央这样尽心地护她周全,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的模样倒甚是得心。

一股热流涌起,心生暖意。

唇角轻扬,忍俊不禁。

无论到了何时,或是处于何地,前世今生,魏央总是那个不顾一切爱她的人。

也是唯一。

面色一扫整日的阴郁,有了几分缓色。

她抬了抬眼,望向帘外偶尔因风吹摆起的景象,心底笑的讥讽。

独自入宫,又指明不许魏央同路,太后这是想看她措手不及,惊慌失措?

旁的地方尚不好说,可这北绍的皇宫,白问月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后宫里所有的女人,连带着太后在内,哪一个不是她的手下败将呢。

她上一世染指的鲜血,与为白来仪所铺的路,又哪一样不是用着后宫妃嫔的性命,一步一步,垫下来的。

说到白来仪,眸目寒意中清明。

她还真不是什么败将。

严格说来,白来仪该是她的仇人才是。

想着自重生后,她一直刻意躲着白来仪,怕自己一时抑制不住,要了她的命。

一直到她入宫,两人迄今为止,还未曾真正说过什么话。

天牢走水的事情也过去了许久,此番入宫,她是否也要顺道去瞧瞧自己的这个好妹妹呢。

算着时间,入了宫后天色也已经晚了。

白问月到时,太后正在宫中用膳,见她随方圭一路行来,忙放下碗筷,热络地喊了一声:

“月儿。”

“来的突然,还未用膳吧。”微微偏首,同赐膳的宫女道,“加副碗筷来。”

“参见太后,愿太后千岁。”

白问月提服,从香搀着她,跪地行礼。

直到太后说了起身,她才缓缓抬眼。

掌灯时分,太宜宫的膳食比别处都要早些,她既盛情发了话,宫女又添来了碗筷,白问月自然不卑不亢地同太后落座一桌,用起了膳。

神色安然不惊,礼数处处周全。

太后不着痕迹地瞧着,心下倒有些惊奇。

都说宫中礼数繁多,规矩琐碎,她如此轻车熟路,似是早习以为常。

白慕石……也教的出这样的女儿?

想到那个在欢喜殿的宜妃,言行卑怯,举止唯懦,浑身上下皆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这姐妹二人的差距,怎的如此大。

看起来不似是同府教养出来的女儿啊。

太后平日里晚膳吃的少,这桌上共有四道菜与一味汤。

八宝野鸭,糖醋荷藕,鸡丝银耳,山珍刺龙芽,

还有一锅龙井竹荪。

饮食清淡为主,符合太后一贯进食的习惯,

尚还可口。

“这汤可喝的惯?”太后问了一句。

白问月搁置下方筷,浅笑应声:“回太后的话,宫中的玉食自然要比宫外的好。”

慈眉笑眼,语气里颇有些宠溺:“若是喜欢,哀家让方圭给你们送些。”

“这竹荪正是新鲜,成汤鲜美,这几日甚得我的喜欢,送去让央儿也尝尝。”

太后抬手示意,布菜的宫女又为白问月添了一碗。

其实这竹荪并非什么稀罕物,处处都有。白问月心中明晓,太后若真是只为魏央手中的兵权,断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微微颔首,算是无声应下。

宫灯烁亮祥和,望着太后轻言细语慈爱的模样,心底倒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个曾同她剑拔弩张,斗的你死我活的女人,甚至在几个月前刚死在了她的手上;如今自己却又和她共座用膳,谈笑风生了起来。

颇有些长幼承欢的模样。

这皆是因为魏央。

两人用罢了膳,太后又热络地带白问月去赏画,虽只是个由头,她倒也真有几幅名作,珍世难得。

白问月瞧的喜欢,心中又明朗了许多。

兜兜转转,又聊了许多家常。

这其中多数是以魏央和婚后的时日为主,太后问的仔细,丝毫未曾掩饰话中的关切。

末了,竟还说到了孩子的身上。

她问:“你还年幼,可想过日后如何做个母亲?”

白问月一怔,未料到太后会关心到这一层。

想到她同魏央还未圆过房,哪里会有孩子。轻摇了首,只答道:“未曾。”

太后笑呵呵地点头,继而又长叹一声,意味深长:“哀家并非是着急,你同央儿相识不久,感情浅薄,该是培养感情才是,孩子早晚会有的。”

“既是夫妻,同心同德才是最重。”

古训所谓的传宗接代,相夫教子,皆是欺言。

她只说了前半句,白问月也明晓后意,神情不明地望了一眼,今日的太后,给了她太多的意想不到。

这样的话,只有她的母亲才会异于常人,如此训诫。

话说到这里,空气难免有些怅然。

白问月立身案前,仔细品赏画卷,星眸垂眼,神色凌然,三分雅致不俗。

映衬着宫灯的光亮,太后细望着她,由衷地感叹:

“你是天底下最好命的女人。”

“嗯?”茫然抬眼。

太后坐于榻上,手中佛珠转动,眸目里是丝毫未曾掩饰的羡煞。

“你可知,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是何?”

白问月略作思索。

“愿听太后教诲。”

闻言,太后笑了一声:“说不上是教诲,不过是哀家比你活的久些,多些心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