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峰呆了呆:“啊什么”
景正卿皱眉迅速想了想,说道:“你记得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等会儿没人的时候,你就悄悄地跟你姐姐说,你说:让她记得我曾叮嘱过她的那些言语,让她宽心”
卫峰只好点头,景正卿顿了顿,莫名地有些眼睛湿润,却偏一笑,又道:“你再跟她说:那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端王也不至于撇了她只要她好好地,将来或许仍有王妃之位等着。”
卫峰似懂非懂,却也察觉了景正卿神情不对,便张口:“二爷”
景正卿用力一摇头,皱眉:“我怎么净说这些总之,峰儿,你要好好地守着你姐姐,倘若我跟她无缘,也跟她没有关系,算是我曾欠下她的。记住了吗”
卫峰张了张嘴:“我、我记住了。”
景正卿道:“你再跟我说一遍。”
卫峰说:“我跟姐姐说,让她记得二爷曾嘱咐她的那些言语,让她宽心还有,那件事二爷不说,端王不至于撇了姐姐,让姐姐好好地当王妃,还有我会好好守着姐姐,二爷跟姐姐无缘,也没关系,是二爷欠姐姐的”
前面两句,卫峰说的倒还流利,因他懂得,后面一句,却有些难懂,因此小孩有些迟疑,目光闪烁地看着景正卿。
景正卿很是欣慰,听到“让姐姐好好地当王妃”,心上像是插了一把刀子,等听到卫峰说到最后,眼中的泪却忍不住一涌而出,将卫峰猛地抱入怀中:“峰儿真乖若是二爷能活着出来,必会大大地谢你。”
卫峰听到一句“活着出来”,吓得一哆嗦:“二爷”
景正卿看的清楚,眼前不远处,那些兵已经如狼似虎地冲来。
当机立断,景正卿将卫峰松开:“你是小孩儿,他们不会为难你,你快去找你姐姐,她在老太太房里,记得把这些话跟她说峰儿快去”
景正卿撒手,将卫峰一推,卫峰反应过来,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却见景二爷站直了身子,抬头看天,长长地吐了口气,脸上依稀竟多了一丝笑容似的。
而那些闯入景府的士兵们,纷纷冲过去,有人竟挥舞着刀。
卫峰腿也开始颤,不敢再看,扭头跑得越发快了,一边跑一边竟不由自主地想:“姐姐,快来救二爷呀”
、85、语重
卫峰同明媚说了景正卿临去之前的交代,因紧张,自然说的断断续续,颠三倒四,但到底也是全都说了,并没有掉了一句。
说到最后,小孩儿眨着眼睛担心地又道:“二爷还说若他能活着回来,会好生谢我,姐姐,二爷犯了什么事了”
明媚正在怔怔地想卫峰转述的那两句,什么“好好当王妃”,什么“无缘,是欠她的”隐隐明白是什么意思,听卫峰说到最后,浑身一震。
明媚同卫峰说话的这段时间,外头却渐渐地平静下来,没有之前那样嘈乱了。
玉葫从外间跑进来,见两个不说了,便放心道:“姑娘,外头已经没事了,老爷正叫人安抚太太夫人们,那些兵也都退出去了。”
明媚跟卫峰一听,双双开口问:“二爷呢”
玉葫犹豫了会儿,低头小声说:“听闻二爷给刑部的人押走了。”
卫峰很难过,明媚眼睛直了直,又问:“老太太怎么样了”
玉葫说道:“叫了大夫来,说是气急攻心,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姑娘去看一看”
明媚也正有此意,便跟卫峰说:“峰儿,你不要乱走,现在风波虽然平息了,难保还有事,你便先留在这儿,我去老太太那边看一眼。另外二爷让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你不可对别人说。”
卫峰点头:“知道了姐姐。”
明媚便转去看景老夫人,却见满厅内都是人,苏夫人李夫人以及玉婉朱氏等都在。
苏夫人双眼带泪,木木怔怔地坐在椅子上,老太太侧卧在榻上,同样双眼噙泪,琳琅跟嫣红正捧着药碗喂老人家吃药。
明媚静静走到老太太身边儿站定,并不做声。
老太太吃了几口药,想必缓过劲来,便长长地吐了口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二老爷在干什么”
苏夫人身边的丫鬟忙道:“老爷刚回来,正在跟人商议事儿,一会就来见老太太。”
正说着,外头报景睿来了,景睿前脚进门,后脚大老爷景良也来了,身后跟着大公子景正勋跟老三景正盛,几个男人齐齐跪了,景睿便请罪:“儿子不孝,让母亲受惊了。”
老太太一抬手:“不用说这些,只说卿小子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是真是假。”
景睿景良兄弟两对视一眼,景睿满脸沉痛:“刑部的人来势汹汹,还说是奉了皇后娘娘旨意,我方才拦着张大人问,看他的意思,是有些人证,可又不那么齐全,只说要叫卿儿回去调查。”
景良也道:“我方才在外面,听了风声就往回赶,想必刑部的人还没有确凿地真凭实据,不然的话,杀了太子,又怎会只捉拿了卿儿,我们却无事”
景睿磕了个头:“不管是真是假,这回是儿子教子无方,竟闹出这等事来,也连累府内众人,此刻虽然还算平静,却不知接下来如何,刑部加大理寺的人已经把府门口封住了,上下人等一缕不许出入。”说到最后,居然落下泪来,伏地哭道:“母亲降罪,儿子无能”
苏夫人见状,也含泪起身,跪在地上。她一跪,玉婉便自也跟着跪了。朱氏等人也自旁侧跪倒。
景老夫人见地上乌压压一片地人,便点点头,说道:“你不必哭,也不用惊慌,你自来没经过这样的事难怪会慌了神,我们太平日子过长久了,才失了警觉,却是忘了,先前历朝历代,世家大族蒙难多的是,般般件件原因都有。只是你先不用急,这件事还未成定论,未必就没有解决的法子。你若先慌了,让府里其他人如何是好。”
景睿见老人家语声平缓,并不见惊慌急躁,他也才勉强镇定,从地上直起身子来,抬起袖子擦擦泪:“是,儿子听母亲教诲。”
景老夫人又道:“现在最要紧的是上下一条心,先打探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卿小子办事从来极稳当,我不信他会做出这种逆天的事来。你也要相信你的儿子。”
景睿点头,苏夫人也跟着点点头。
景老夫人又缓缓扫了地上众人一眼,道:“最后,府里头的人差不多都在此了,我跟大家说一句,这件事并非是正卿一人的事,若他真的谋害了太子,那这灭门的罪名,自然是我们府里的人一起扛了,诛九族的罪名,谁也逃不脱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之计,只能尽量想法子替他开脱这个罪名,什么落井下石、捕风捉影之类的流言,外头的人说也就罢了,咱们府里一概不许有。”
大家伙儿齐齐应声,老太太道:“行了,在这儿跪着也无济于事,都散了吧,该去疏通疏通,该探听探听,景家如今正是危难时候,该是你们尽心竭力的时候了。”
地上景睿景良,景正勋景正盛等听了,磕了头,起身便出外去了。
朱氏跟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