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上这也不是仅仅为了反抗太后的压制和闻嘉慧的骚扰,而是有着深远的打算,是在布局亲政
这会儿洞悉了这一点,她急需的就是联络兄长沈浩荣并商议对策,却没办法做到。沈芳奕静静淌下冷汗,她知道此时最该忧虑的还不是皇上的筹谋,而是更加迫在眉睫的危机。
她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诫自己:不必忧心,这次的筹谋万无一失,即使眼下有着这些意外,自己毕竟做好了周密打算,绝不至于落得引火烧身的境况。皇上能调羽林卫封宫又能怎样他所能笼络到的势力,还绝不可能那么手眼通天,足以抓到她的把柄。
这次行动最大的意外,就是秦琇莹没死。沈芳奕深深愤恨,她怎么能没死明明是那么好的时机,避开了皇上,五个持刀刺客围攻,居然还是没能要她的命。哪怕只是伤了她也好啊,皇上如果见到宠妃受伤流血,也很可能失去理智,掉入她沈芳奕所设好的陷阱。可秦琇莹偏偏毫发无伤,如此一来,未来形势可就有了变数。
她现在无计可施,只能暗暗祈祷,形势没有那么糟糕,皇上也没有那么厉害。
至于后宫的其他人,今晚自是受了好大一番惊吓,在听说皇上遇刺消息的同时,就被羽林卫封了宫门,任何人不许随意进出,新老嫔妃都未曾见过这个场面,一时间光是被吓昏倒的就有好几个。而在这样时候,昏倒也只能等着自然醒来,御医也是不许传的。
次日之后,行刺事件很快传遍了京城,并继续往更大的范围扩散,人们纷纷议论,这一定是闻家不甘心失去大权,为闻嘉慧倒台的事对皇上进行的报复,若非皇上与曈妃娘娘洪福齐天,有神佛保佑,说不定就被这群乱臣贼子得了手。
闻世忠与其党羽虽不满于这些民间舆论,却也无可奈何,老百姓是不需要证据就可以来议论是非的,一个人张嘴说说话的事儿多么轻松无谓可全城甚至更多的人都在说,就形成了一道可怕的力量,大有积毁销骨之势。
朝堂上也有人借机参奏闻氏党羽,倒像是破鼓万人捶。只可惜,这个“破鼓”还没破到那个程度,闻家的势力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消灭殆尽的。在此过程中,皇帝濂祯一直不怎么发表意见,对嫌疑犯是谁不置一词,这令臣下们一时看不明白,皇上是在筹谋些什么。
经过了近期的变动,除了傻子之外,再没人会相信当今皇上只是个醉心于玩玩乐乐的傀儡昏君了。所以大家相信,皇上的沉默,一定有其道理,一定是在蓄势待发,至于什么时候发,怎么发,他们就不得知晓了。
三天,行刺事件过去的短短三天里,发生了不少事。首先是宫廷侍卫头目从头领到百户,被整个换了一茬,原先的头头脑脑都被送进了诏狱。皇宫大内有人行刺,这正给了濂祯一个绝佳理由替换掉宫廷侍卫的所有头脑。皇宫出了刺客,你们这些保安头头哪个能没罪责啊即使是轮休在家的也脱不了失职的罪过,统统抓起来再说。
临时补上职缺的,多是从羽林卫统领卓冬琴手下指派而出。于是就在这短短三天的时间内,皇宫周边已经尽在皇帝掌握之中。宫里宫外都看明白了一件事皇上再不是从前他们眼中的那个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
、105、宣判
闻嘉慧的出轨事件让濂祯对闻家的出手打击提了前,而这次的刺杀事件又让他秀肌肉的手段提了前。调动羽林卫是个关键手笔,这一招使出来就等于是开始暴露实力,显露了亲政的意愿。这事濂祯是经历了刺杀事件之后当机立断自行做主,事后才拿来与朱芮晨商议。
见朱芮晨听完一时沉默没来回应,濂祯解释道:“我知道我这是先斩后奏,不过我可不是一时冲动。我想得很清楚,这是个突袭敌方的大好机会。甭管策划刺杀的究竟是谁,先借这个由头控制羽林卫和宫廷侍卫再说。在这样的当口,没人讲得出理由来阻拦,等到他们想出借口来时,该掌握的咱们都已经掌握了。”
朱芮晨苦笑摇头:“皇上做的决定,哪有什么先斩后奏之说依微臣之见,皇上这次的举措没什么不妥,这确实是个急需抓住的大好机会。”
濂祯放松下来笑了笑:“那就好,我还担忧我一时疏漏了什么。毕竟这一步迈出去,咱们从前的筹谋就都要拿到明面上来了,以后便要与人真刀真枪的过招,再没了退路。”
朱芮晨道:“依着微臣与皇上这几个月来的部署,若说从此与人正面开战,朝堂上的实力也算可以抗衡了。尤其有了之前闻妃的风波对闻家的打击,咱们已经没那么多的顾虑。只是眼下还有一个环节薄弱了些。”
“什么环节”
“兵权。”朱芮晨回答的言简意赅,又掷地有声。
濂祯沉默了下来,深知确实如此,朝堂力量可以慢慢布局渗透,这兵权可不是能够轻而易举全盘拿下的,一支小小的羽林卫能控制皇宫皇城,与天下比起来可就远远不够了。
“皇上无需忧虑,”朱芮晨继续解说,“闻家即便手握兵权,也最多只会拥兵自重来对皇上做些要挟的事,绝没公然造反的胆量。咱们眼下还是顺着皇上已开了的这条路走,到时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也就是了。”
濂祯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发愁是半点用处都没有的,只能往前走,尤其要走好面前的这一步。
行刺事发五天之后,就到了结案陈词的时候,濂祯将包括太后在内的后宫诸位主子们都请到了一处,并且选了一个饶有深意的地点皇后寝宫坤裕宫。
妍贵妃随着众人走进,向皇上与太后见了礼,又接受了其余嫔妃的见礼,脸上一直平平淡淡,既没了往日的随和笑意,也不见任何忧虑烦躁。这五天下来,她没得到半点机会与宫外的人联络,甚至连宫内发生了些什么、皇上都调查了哪些人和事,都无法切实掌握,所以对今天皇上要宣布什么,也是毫无头绪。
坤裕宫正殿的地屏宝座,此刻正由濂祯坐着。妍贵妃看了看宝座,又朝面无表情静坐一旁的太后看了看,心知胜败都在今日一举,如果事情是依着自己布下的线发展,这个位子就唾手可得,自己长久以来最大的敌人就将被扳倒,将来需要提防的就是这位后起之秀的皇上,想来总不至于比敌对闻家更加艰苦。可如果不像自己安排的那样,那么就是大势已去。
待得所有人都就坐之后,正座上的濂祯开始了冷淡的陈述:“三日前的行刺一案,如今已查出了一些眉目,眼下到了揪出幕后主使的时候了。”
小嫔妃们都不约而同地朝太后望了一眼。在戒备森严的后宫中,能调动刺客近了皇帝的身的,恐怕只有这一位主子能办到了。
此时此刻,太后垂着眼帘,静默不语,脸上波澜不兴。
濂祯继续道:“五名刺客,皆为宫廷侍卫身份,其中三人为鲁续长手下,两人为崔成忠手下。”
许多人的心就此提了起来,鲁续长与崔成忠两个卫队长都是闻家的人,而且是忠实走狗,这事众所周知,尤其鲁续长还和太后一个近亲是儿女亲家,关系更是非同一般。既然刺客直接出自这两人手下,那幕后主使岂不是真相大白
众人看看太后又看看皇上,想象着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