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彼时,随弋已经拿起了韩老的书籍
“韩老说,这沈周的墨菜图是您于三十年前无意间得到的,当时就珍重无比,装裱了起来珍藏至今,当时这装裱的画框花色太新似乎不是三十年前该有的”
“而这王老板的土罐子就全当是我直觉好了这些年在唐老店里帮事,多少看过这类年月的土罐子,感觉同样大小,重量跟土色都差得不小,纵然是产地有差,土质不同,那样式也不该如此雷同,却偏偏在土色上差异所以我认为这是认为仿制的”
“至于钱老板的鼻烟壶内槽内虽然有一丁点烟火流渍,似乎很作古,不过在烟口处,却是极为干净,这不合常理,除非是使用的人只点烟,不吸烟否则”
燕清妩看着随弋在台上凯凯而谈,声音柔和从容,言语清晰,不免有些失神,又悄然看向身侧的钱老板,却看到他一脸的阴郁之色。
最后,随弋的手指轻轻捻住了青瓷瓶口,“明代碎花青瓷,全老板说是景德镇之物,碎花青明,亮泽,触之如水,冰凉透体,是真古瓷”
她这么一说,全老板倒是冷笑了,“按照你这么说,我这物件就是真的了,你之前可是说它是假的”
之前看随弋悉数到来,从容稳重,一举压下了不少人的风范,惹得这些老一辈殊为惊叹,也压下了这里的年轻一辈。
其中一个年轻人,就是自己的侄子,加上自己跟唐老不喝,这全老板自然要杀一杀随弋的威风
他那东西,还真就是真的
唐老等人的表情也讳莫如深起来,齐齐看向随弋。
似乎在说,随弋,这次你是真说错了
面对这样的气场,德老面上含笑,瞧着随弋,说:“随弋,你还有何话说呢”
随弋似乎一点也不受他人的眼神影响,只抚摸着青瓷的瓶身,声音寡淡如淡酒:“真物,自然是真的,说它假,也是假的”
诶这话的意思是全老板依旧冷笑。
“只因这底盘”
众人看向随弋抬起的青瓷瓶底部。
“底盘,不就是底盘么我看你就是胡言乱语”钱双玉对随弋极为不屑,虽然心中震惊,面上却要更不屑,因为她坚信,对方怎么可能猜对呢
绝对不可能
她就是个菜鸟
“底盘是不对景德镇的瓷器,如此大小的,一般地盘不高于三分之一寸,而碎花青瓷类的,更要低一些,青花接地,怎能过高,不是不接地气了么”韩老出声了,声音老迈,浑厚,却自信,最后还调笑了一句。
末了,说:“这地盘,过高了,不是景德镇的,自然是假的小全,我说得可对”
全老板不回答了。
众人狐疑。
而韩老捋着胡子,对随弋道:“随弋小朋友,我想,这些物件里面,你理应是对景德镇的瓷器最有涉猎吧连景德镇瓷器得底盘规格都如此清楚,如果不是浸淫此道的能手,就是有特意了解过的”
韩老此语,颇有赞赏之意,惊得在场不少人七零八落的
谁不知道韩老在这方面最为了解,他如此说,那理应就是如此吧
林正道转动着自己手腕上的佛祖,眯起眼睛看随弋,半响,笑了笑。
而那阿a却是扫了那面色不自然的周然一眼,顾自轻笑。看来另外一个跟班觉得不自然了呢。
也是,差别太大了。
“难道”全凌看向自己的叔叔,却看到他的脸色已经沉下来了。
场面有些安静,这些老油条一个个露出不一般的表情。
李玲心中暗叹这些老狐狸,一边看向自己的老板。
诶,这也是一只狐狸,还是一只绝色的狐狸。
唐寒烟的确是没想到今日还有这样的精彩可见,老实说,她来之前,并且给予太高的期待,目的也不在这里,却不想,惊喜却在这里。
那个随弋,的确是有些惊艳。
唐老也觉得惊喜,虽然他面上不显。
片刻后,德老咳嗽了下,将八张纸里面的两张纸拿出来,递给侍女,说:“这两张纸,来自两人,一个是错得最多的,一个是对得最多的你们自己看看吧”
左边一张,字体一般般,有些潦草,右边一张,字体清俊不俗,笔走龙蛇一般,殊为好看。
上面的答案--假真真真真假真
--真假假假假假假
钱双玉跟全凌都死死盯着上面的署名,当一看到上面的名字,都笑了
钱林,随弋
“随弋,看来是你错得最多啊”全凌朝随弋笑笑,并没有不善,却有淡淡的傲意。
因为他的答案贴近钱林的
他是一个新人啊,能压过这里这么多人,传出去,他日后的名声定然会极好
而钱双玉也笑得无比得意,很简单,赢的人是自己父亲,而自己的大答案也多少对了几个
双喜临门啊
然而,全场却只有他们两个人露出笑容。
还有一人,是周然吧。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
唐老感觉到了,侧头看了他一眼,轻弧度得摇了下头。
似乎有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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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一百万
在全凌跟钱双玉期颐的目光下,德老瞥了两人一眼,最后笑了。对钱林道:“你这物件,理应是湖南醴陵的釉下青花瓷吧,年岁还行,应是明期之物,论价值,该几何”
钱林的脸色瞬息万变、
而钱双玉几人俱是一怔,德老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哈老钱,看来这次是你大出血了”林老一拍大腿,大笑
唐老也笑了,扣着茶盖,铿锵脆响,似乎在打算盘,阴阳怪气得说:“湖南醴陵的釉下青花瓷啊,明期的,我倒是记得七年前成都那边成交过一只,价格好似是两百万吧”
“这七年过来了,物价上涨怎么着也得有三百万啊”
“三百万啊不少了不过老钱你资本雄厚,不怕,不怕”
一唐一林两个老不休,颇为有种双贱合璧的默契,贱气逼人,惹得于全等人俱是发笑。
当然了,给钱了不是自己,自然得笑
有人笑,自然有人不笑。
钱林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而隔壁的全老板也是兴致低沉,因为他跟钱林交情不错,这次也是怀着要相互扶持的心理,加上之前随弋落他面子,他自然不爽。
而钱双玉则是呆了,怎么可能,自己父亲是错得最多的那么,对得最多的人呢
是随弋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钱双玉尖锐的声音一出来,连唐寒烟都淡淡看了她一眼。
淡漠,无视。
如看草芥
幸好钱林觉得不能再丢脸了,才拉住了要发飙的钱双玉,免得她说出让这里所有人都难堪的话来。